玻璃的碎裂声使她感到头部一阵抽痛。
整个房间似乎在旋动。
她鼻子里灌满了化学药品的腐蚀性气味。
其实她吸入不多,但气味刺鼻。
这种气味好象来自久已忘却的往事。
虽然距今遥远,但却十分熟悉,使人想起家乡那家老药铺。
老药铺的玻璃器皿碎裂时,大餐厅里的玻璃器皿碎裂时,都有人厉声申斥:
“是你打碎的!”
阿莉尔·伊莎贝尔·多塞特把化学笔记本往自己的文件夹中一扔,便朝门口奔去。
化学教授的视线、其他同学的视线、都集中在她身上,不知怎的她感到十分痛苦。
房门在她身后合上。
她已置身哥仑比亚大学哈夫迈耶会堂的三楼走廊上。
走廊很长,黑黝黝地,不见人影。
她独自等候着电梯。
“太拖拉了,真是拖拉,”
她一遍遍地想着。
唉,要是一听到玻璃碎裂声就动身离开就好啦,真不该呆这么长时间才离开教室。
太拖拉了!这部电梯也是这样,真是拖拖拉拉。
阿莉尔伸手去拿那带拉锁的文件夹。
咦,不在。
电梯呢,也不在。
那光线暗淡的走廊也不在了。
她现在正站在一条又长又窄的街上。
路面铺满白雪。
电梯始终没有来,她等得不耐烦。
现在她正在步行。
寒风刺骨,白雪在脚下被踩得喀吱直响。
她没有穿套鞋,没带手套,没带帽子。
两耳冻得又麻又痛。
身上这件浅灰色花呢两用装,平时穿着从公寓走到实验室还是挺暖和的,如今竟档不住这无情的严寒。
阿莉尔想找一块路标,却找不着。
她想找间屋子避寒,也找不到。
有没有加油站?没有。
药铺呢?也没有。
药铺、化学实验室、那条黑黝黝的走廊、电梯......
这里什么都没有。
只有眼前这条路灯如豆、无人居住的无名街。
这是什么地方,她一点都认不出来。
街道两边排满了厚厚实实的木质建筑,有的象战舰似的涂成灰色,有的包着钢皮,十分陈旧,丑陋不堪。
这里不可能是纽约。
也许是她老家威斯康星州的什么地方吧。
在那里,她在孩提时就曾经历多次类似这样的暴风雪,深知怎样就易得冻疮。
她的爸爸哈珀总是让她将手靠近发热的电脑主机上,说这样可以取暖,还可以给主机降温。
真滑稽!
刚才还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电梯外站着,怎么刹那间就来到威斯康星呢?
这么短暂的一瞬,她哪里也去不成。
也许她哪里也没有去,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。
但当她加快步伐的时候,那些难看的建筑物,还有那不停地落在她脸上身上的雪,使她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她时时要用冰凉的手抹去脸上的雪水,并颤动身子抖去衣服上的雪花。
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类建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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